“哈——”古月小心地蜷缩身体,减轻受到的压力。
但是巨大的生物似乎不肯就这样罢休,尖锐的牙齿疯狂搅动着,舌头也不停地翻滚。很快这只怪物的口腔里就充斥着绿色液体,好像是它在疯狂之中连自己的舌头前端也咬碎了。
——这家伙……
古月一边感叹着神明信徒的忠诚度,一边注意着身体不被咬到。
身体被粘稠深绿的液体覆盖,她皱着眉头露出困扰的表情。不得已中,古月艰难地睁开一小点眼皮,在相当黑暗的怪物口腔中寻找起来。
终于,在蛇鳞巨脸的牙齿缝隙中,她找到一个可以勉强通过身体的漏洞。但问题是,在对方口腔液体的翻滚中,古月很难精准地透过那个漏洞钻出去。
……
“古月!”古晓雨嘶喊着,表情变得疯狂。
“你冷静,你这样喊是救不到她的。”
莉雅冷静地说道。
“但是,她明明……”古晓雨伸出手掌,情急之下把莉雅小巧的身体紧紧握住,“你可以救他的对吧?”
莉雅没有挣扎,只是用那深邃的淡绿色眸子盯着古晓雨,说道:“相信她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……
古月在一片液体与碎肉之中舒展身体,右手握拳用力向后扳,然后对准牙齿的位置快速击出去。
从巨脸的最终传出类似于玻璃破碎和石头崩裂混合在一起的声音,紧接着蛇鳞巨脸痛苦地扭曲着,猛地拍进水面。
古月鼓着脸颊,从牙齿碎开的裂缝中轻巧地钻出来。
“噗哈。”她踩着水,甩起长发上的水珠,呆毛高高竖起来。
——结束了吗?
古晓雨远远地看着,表情暗淡下来。
——结果,我还是没有用吗?
水面突然剧烈翻滚起来,古月在这一片惊涛骇浪之中摇晃着,身体被甩起来。从水面之下,覆盖着鳞片,充斥着绿色液体的巨脸将嘴巴张开到极致,毫不客气地将古月吞到嘴里,然后迅速收缩起来。
随着巨脸的扭曲状的收缩,手边的空间都不稳定起来,发散出闪电状的漆黑裂纹。
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,整个深渊中,就不再有古月和那张怪异巨脸的行踪。
“古月!”古晓雨大声叫喊道。
“丫头,”莉雅抱着胸看过去,“不要太紧张,只不过是传送魔法而已。”
……
“呼——”
在确定脚有了踩中地面的触感之后,古月放松地吐了口气。她有神又不可测的眼睛小心地环视着,把附近全部信息掌握在头脑中。
这是一片漆黑色的空间,也是只存在于高次元与这个世界夹缝中的,神明的领域。这样看来,巨脸生物应该是拼着自身毁灭的下场,将古月从深渊强行转移到这里。
古月脚底下踩着的那片厚实的岩石是漆黑色的,它像小岛一样,孤零零地立在一片纯黑色的水中。那种水就好像无尽的虚空,一点色彩也反不出来。天空中只有几个类似光团的物质,持续散发着微弱的光明。
“嘿,这里还蛮结实的。”古月压着呆毛,右脚点着地面,带着轻快的语气说道。
阴影中传来袍子翻动的声音,紧接着就有声音从那边传过来。
“罗伊格尔大人,”那人全身包裹在长长的黑袍中,仿佛与环境融为一体,他深深地鞠着躬,“初次见面,我是尤格·索托斯的使徒,基洛。”
“恩。”古月点着头,丝毫不因为他的礼节而有一点点迟疑。
“我侍奉的神明告诉我,您是整个世界的敌人。”
“哦?”
“那么,您是否可以答应我,陪我去见伟大的主人呢?”
“我拒绝。”
同样是不含有一丝迟疑,古月回答道。
“那么,”古月近乎赤红色,美丽却又含着威严的眼瞳直视着对方,“我是否可以问,我的问题了呢?”
基洛诧异地抬起头颅,问道:“难道您本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故意进来的吗?”
“我问你,”古月自顾自地说着,无视对方的问题,并且完全不给他一点点反驳的机会,“你们的目的,是什么?”
“无可奉告,伟大的罗伊格尔。”基洛客气地回道。
“是嘛。”
古月笑出来,露出尖尖的小虎牙,身体猛地冲刺过去。
她用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移动到基洛身前,白嫩的手掌高高地刺出去,捏住对方的脖子。
基洛的脸从黑色的袍子中显现出来。那是一张俊美,甚至说是绝美的脸,完全不逊色于时间最美丽的女子。他的脸一直在笑,从容不迫,毫不慌张。
“罗伊格尔大人,您的意思……是威胁我吗?”
“是。”
古月扬起年幼的脸,露出赤红色的眼睛。那双眼睛几乎不含有一丝人类的情感,她就只是平淡地承认基洛的疑问。
“您威严的样子也有着独一无二的美丽,大人。”对方不知道是奉承还是出于真心,毫不客气地赞美道。
古月的手掌用力捏下去,只要再有一点点力气,她相信就能轻易捏碎这位使徒的脖子。
“你们要做什么?”
古月把眉头皱起来,抬起红宝石一样的眼瞳直视基洛。
“无可……”
嘎嘣——
在这位使徒再次说完这句话的时候,古月失去耐心,轻易捏断了他的脖子。
“真是冲动啊,罗伊格尔大人。”
从刚刚出来的地方,那位基洛又出现了。他穿着与刚才别无二致的衣服,长相毫无变化,嘴角挂着从容的笑容。
古月望向手里的死尸,毫无疑问正是另一边活蹦乱跳的基洛的身体才对,到底他的神明赐予了他怎样的能力?
“不死吗?”古月眯起眼睛,用着好像要看出一切的气势,目光穿过另一边活着的基洛。
——没有伤口,身体中也没有散发出一丁点死亡的气息。如果真的是死亡的话,没可能这么快就散掉死亡才对。
“替身吗?”古月小声的自言自语,把手中的尸体丢掉。
包裹着黑袍的基洛尸体被抛进海洋般的黑水中,一边沉下去一边发出“嘶嘶”的声音。
古月怀疑自己之前杀死的这个基洛,可能只是对方操纵的一具人偶,就算被杀死了对本体也没有丝毫影响。而面前这个仍然笑着的家伙,可能仍然只是一个作为替身的人偶而已。
“哎呀呀,这么看着我,难道说美丽强大的罗伊格尔大人赏识着我吗?”
对方发出嘲笑一样的声音,不过也可能是单纯的在笑,但是那样的人未免也太自恋了。
“不,我觉得你很烦。”
古月毫不留情地否定道。
“不管怎么说,您是否能顺从我家主人的心意呢?”
“我拒绝。”
古月仍然毫不留情地拒绝道。
“既然这样,就不要怪在下冒昧了。”
基洛仍然礼貌地鞠躬,但是再次抬起头的时候,他的表情变得犀利无比,就好像北极的寒冰磨成的利刃。
“不错的感觉。”
古月微微曲起膝盖,双手做出防御的动作。
就在她摆好的一瞬间,一点异样就从左脸颊的位置传来,古月迅速蹲下身子,让上身后仰。一把短刃就横在她身前,恰好是刚刚她脑袋的位置,从高度来看,左脸的感觉应该就是这东西划破脸颊的刺痛感。
没空去检查脸上伤口的深浅,古月借着蹲下的势态,左臂撑住地面,右腿横扫出去,把持着短刃还没有收回力道的基洛踢到。并且在身体再次转回来的时候接住飞起的短刃,对着基洛的心脏处**去。
没有丝毫的阻隔,锋利的短刃刺进他的皮肤,轻易地夺走了他的这条生命。
“很不错,罗伊格尔大人。”
对方仍然毫不在意地从阴影中走出来,朝着古月鞠躬。
古月目光转向他,拔出插在尸体中的短刃,将尸体踹出去。
——明明刚才的那个实力……难道也是替身吗?
有着这个想法的古月头疼起来,如果说自己刚才杀死的仍然是替身,那么操纵替身的本体会拥有何等程度的力量,恐怕会相当的棘手。
——如果说,杀死的确实是本体呢?
古月玩弄着短刃,把手上的红色血液甩出去。左手手指摸到自己的脸颊,放到嘴边舔一舔,一股咸腥的味道很快就在口腔中扩散开。
“很锋利的短刃,有名字吗?”古月问道。
“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武器罢了,我从神明那里得到这把短刃,私自命名为蛇鳞。”
“蛇鳞……”古月左手抚摸着下巴,重复道。
她突然扬起脸,说道:“你的能力,是逆转命运吧?”
“……”对方没有说话,眼睛紧紧盯着古月手上的蛇鳞短刃。
“你之所以能够不停地复活,是因为你转换了自己曾经死掉的命运,从另一条命运线中复活,所以才能活下来吧?”
“证据呢?”
“那就是你,没有跟上我的节奏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古月把玩着短刃,毫不保留地说道:“不管几次也好,你的身体,思想,永远也跟不上我的战斗节奏,是因为,你从再次见到我的时候,对于你这条命运来说,还是初次见面吧?这样的话,无论多少次,你也记不住我的战斗方式,也就永远赢不了我。”
“是吗?”基洛轻声笑起来,眼睛却不再看向古月,“你说的很好,但是……太大意了。”
“什……噗!”
古月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,低下头才发现,手中的短刃,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条蟒蛇,它穿过古月身体的皮肤、肌肉,紧紧咬住古月的心脏。
就在基洛得意的时候,从古月身上迅速爆发出一股能量,能量化作无尽的触手,将他和蟒蛇的身体搅成碎片。位于不稳定空间的神之领域也瞬间崩溃,从一侧裸露出外界深渊的模样。
“那个是!”
外面的古晓雨从空间传送点的漏洞窥视到里面暴走的古月,大叫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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